过敏药也是,搞的和不可描述的东西包装差不多。
“今天涂药了吗?”秦宴时随手翻开文件,在文件下方签署了自己的名字,似是问的不甚在意。
周窈摇头:“没有,忘了,晚点的吧。”
秦宴时抬眼看了她一眼,放下手里的签字笔,从抽屉里翻出一只绿色的还未拆封的药膏,“过来。”
嗯?
周窈眨了眨眼,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秦宴时背光坐着,眉眼冷峻,再次开口,语气较之方才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:“周窈,过来。”
是命令。
周窈“哦”了一声,乖乖坐下。
看着秦宴时修长的指尖蘸取了白色的膏体,周窈心快跳出嗓子眼,一把捉住他的手腕,带着几分不可置信,问道:“你要给我涂药?!”
“有问题?”
秦宴时左手沾着白色膏药,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窈。
他的身高很优越,居高临下的姿势,压迫感很足。
但周窈还是犹豫着摇头了,“我想自己来。”
秦宴时看着她,直接右手捏住她的手腕,往他的方向一扯,周窈就落进他的怀里,很快,他的大掌禁锢住她的一双手。
冰凉的触感在她脸上轻轻揉过。
力不如人,周窈干脆放弃挣扎,既然反抗不过,倒不如好好配合,反正她蛮怕秦宴时生气的。
她的乖巧,让秦宴时松开了手上的禁锢。
“自己做好。”
他不是柳下惠,做不到坐怀不乱。
“哦……”周窈小声的应了一声,乖乖坐在他的对面。
秦宴时涂的很仔细。
周窈能察觉出他的动作,可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,过敏药是凉的,可她的脸却越来越烫。
秦幼恩有过一个关于爱情的总结——
“看一对男女之间有没有感情,就看能不能对视。”
“超过三秒,要么笑,要么脸红。”
周窈的脸已经红了,她悄悄抬眼打量着秦宴时,却有点失望,倏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拽过药膏,腰肢一扭,坐的离他八丈远,气闷闷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。”
她明显是生气了。
秦宴时拽过茶几上的面巾纸,在指尖轻轻擦拭,语气如古井无波,“又闹什么脾气。”
周窈轻哼一声,“没闹。”
“就想自己来,您签几千亿合同的手,给我抹药,未免纡尊降贵。”
阴阳怪气的。
秦宴时将纸团往垃圾篓里一扔,也没走,就势坐在茶几上,位置比周窈的高上一头,双手撑在颀长的双腿上,微微弯腰,如此近的姿势,两个人的呼吸都在交织交错。
那种清冷低沉的草木味道又来了。
“给我。”
秦宴时说道。
周窈咬了咬下唇,问他,“为什么。”
“因为我不认为是纡尊降贵。”
秦宴时盯着周窈的眼睛,从她的掌心中拿过药膏。
脸颊上再次冰冰凉,这个姿势,周窈甚至能够看清秦宴时脸上细小的绒毛,还有他左边眼角下那颗不太明显的泪痣。
她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上药如上刑。
好在很快,药涂完,身前的阴影消失,周窈紧绷的身体放松,也悄悄松了口气。
“虽然你是好心,但是我不想谢谢。”周窈闷声道。
又闹脾气。
秦宴时垂着眼将药膏瓶盖拧好,又扯了张面巾纸仔仔细细的擦去药膏外多余的药渍,这才将东西塞回包装盒,递给了周窈。
“知道了。”
“这药,一日三次。”
他从容不迫,倒显得周窈分外像个要糖吃没得到满足后闹脾气的孩子。
“好吧。”周窈乖乖将药收好,把话题又重新绕回到正事上,“秦总,您还是尽快签字吧,策划部那边等着要呢。”
她出策划部的时候,策划部经理多次叮嘱,看样子是蛮急的。
“嗯。”
尽管被催促,秦宴时看文件的速度却始终没增。
周窈起初还有些着急,后来也等的没了脾气,也是,香山项目这么重要,又被多个公司盯着想要截胡,任何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,谨慎些也好。
但等的无聊,她索性观察起秦宴时。
他的手很漂亮,骨节修长指尖白润,看上去便像是一双很会弹琴的手。
其实是,秦宴时不仅仅会弹琴,还弹得极好。
当年在学校的文艺会演上,他穿着衬衫上台,在礼堂的灯光中,指尖轻动,流露一首十分美妙的《致爱丽丝》。
暖黄色的光芒撒在他身上,为他勾上一层模糊的轮廓,将少年轻松的面容映照的如同误入人间的神明。
恍如隔世。
秦宴时签完字,见周窈盯着他看,眉宇轻轻一挑,问她:“好看?”
周窈在自己的思绪中,闻言不仅点头,还问了句。
“宴时哥,你以后有孩子会教他弹钢琴吗?”
宴时哥。
秦宴时骤然握紧签字笔。
“周窈。”
寒凉男声掷下,周窈打了个激灵,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双眼,她一下弹坐起来,心里慌的要命,“我、我……”
“我错了。”
最终她是讷讷道歉。
她一直都不清楚秦宴时为什么那么讨厌她这样称呼他。
秦宴时看了她一眼,将文件推至她的方向,“两份文件驳回,回去转告你们经理,策划部若连文件最起码的格式都不知道,不如整个部门一并裁掉。”
……
回到策划部,周窈的心肝还在颤。
她将秦宴是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经理后,明显看着他也心肝一颤。
这才觉得心理平衡点。
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秦宴时吓人。
被上面施压,整个策划部的气压低的吓人,好在下班的时候,策划部经理带着修改好的文件亲自去了总裁办后,带回来个好消息——
“总裁体恤大家辛苦,要在明后天举办个庆功宴。”
不定时的宴会是晟世的福利,吃喝住行全部由公司报销,每一次赶上这种宴会都是员工们最快乐的时候。
策划部内一阵欢呼。
周窈第一次参加这个,打听后才知道需要在外面住宿一宿,下班后就搬出她的行李箱一顿收拾。
秦宴时推开房间门的时候,看着铺了一地的衣服,一度没找到脚落地的机会。